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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(上) 肥子痴梦影娇躯,权臣冷眼龙根妒,母女春宫诉龙欢,后宫争宠穴汁酥

2天前 都市 838
怒吼在殿内回荡,檀香味都似乎被这股火气冲散。

肥助浑身一抖,肥胖的身子像一滩颤抖的肉堆,立刻低头贴近地面,冷汗顺着满是痘疤的面颊滚落。

他的喉咙“咕噜”一声,却不敢多辩一句,哆哆嗦嗦地连连磕头,声音发颤:

“孩儿……孩儿知错了!父亲大人息怒,息怒……肥助、肥助该死……”

他的额头重重撞在青石地面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

血迹在额前渗开,但他连抬头的勇气都不敢有。

自幼因天花遗留的痘疮,肥助的面容令人难以直视,容貌尽毁。

藤原家的侍从、庶族,乃至同胞兄长,皆将他当作笑柄。

所谓“权臣之子”的荣耀从未落在他身上,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冷眼与呵斥。

他心底清楚,自己毫无价值,若不是这副肥躯还能娶妻生子,或许早就被父亲彻底放逐。

唯有联姻、唯有生下没有任何瑕疵的后代,才有那么一丝机会让父亲正眼看他一次。

于是,此刻,即便藤原道长的斥责如同雷霆,他依旧不敢反驳,反而像一只畏惧主人的家犬,连连低声告饶:

“父亲大人……孩儿只是……只是担心耽误了您的大计……若能与源家联姻,孩儿必拼命侍奉那位黄泉小姐,不敢有半句怨言……请父亲大人明鉴……”

声音越来越低,几乎消散在殿内。

而在高位俯瞰的藤原道长,神色却更加阴冷,仿佛看着的不是儿子,而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。

在这父子之间,尊卑冷酷的权力秩序,显得格外森严。

藤原道长半倚在矮几后,双眉紧锁,深沟般的川字纹几乎刻进了额头。

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,带着冷厉与疲惫,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次子。

长久的沉默后,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,语声低沉:

“这件事,以后不要再提了——天皇陛下已经许诺,要黄泉影小姐去侍奉顾行舟大使。”

话音落下,空气似凝固了一瞬。

地上的肥助猛地抬头,白胖的脸因为惊愕而涨得通红,脸上天花遗痕在火光下显得格外丑陋。

他的双眼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圆,肥厚的嘴唇颤抖着张开,声音因急切而破碎:

“什……什么!这……这怎么可能!父亲大人!黄泉小姐……应该嫁的人是孩儿啊!您……您不能再想想办法吗?您不是朝中权臣,手握大权吗?求您了!”

他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颤音,双手拼命撑地,厚实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。

那双浑浊却死死盯着父亲的眼睛里,有惊慌,有执念,甚至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倔强。

藤原道长原本半阖着的眼皮倏然抬起,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劈下。

他眯起眼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语声森然:

“哦?你平日里如鹌鹑一般缩头缩脑,不敢多言一句,今日竟敢顶撞于我?呵……原来黄泉影三个字,竟然能让你硬起胆子来。”

他缓缓起身,袖袍一振,绣着家纹的衣角拖过案几,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

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荡,每一步都让肥助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击。

道长走近几步,俯下身,声音低沉冷冽:

“你以为联姻之事,真能由我一言决定?你这副样貌……平安京的百姓哪个不知道?再说源赖光与我素来不睦,她能同意才是荒唐。你早就该明白,这桩婚事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
肥助的唇颤抖着张合,他的身子因为恐惧而不住颤动,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的麻痕淌下。
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,却依旧鼓起勇气,声音带着哭腔:

“可……可是父亲大人!孩儿……孩儿若能娶得黄泉小姐,也许能为家族争一份颜面啊!求您再想想办法……”

殿内的烛火噼啪炸响,铜灯的火苗映照在藤原道长铁青的脸上,阴影像深壑一样吞噬了他的眼眶。

他缓缓起身,宽大的衣袖拂过案几,发出低沉的摩擦声。

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地面上回荡,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肥助的心脏。

道长走到肥助面前,居高临下,眼神如同一柄出鞘的刀,冷冷盯在他肥胖的身影上。那目光带着压迫感,逼得跪伏在地的肥助全身都在发抖。

“你小子——”道长的声音低沉沙哑,却裹着一股子毒辣的狠戾,像毒蛇吐信般逼近,“这么着急想娶源氏之女,真的是为了振兴家族?”

肥助猛地一颤,满脸冷汗,肥硕的脸庞因紧张而涨得通红。他张了张口,声音发抖,连忙唯唯诺诺地答:

“是……是啊,孩儿……孩儿只是为了家族啊……”

道长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情,只有森寒的讥讽。

“哼,撒谎都不会撒吗?”他俯下身,眼神近乎贴在肥助脸上,冷冽得像冰刃,“你看看你这副软弱、肥怯的模样,还敢说是我的儿子?你连话都说不利索,还敢妄谈家族大业?我藤原道长,竟有你这样的废物血脉——”

他声音陡然拔高,狠戾之气如狂风席卷,吼声震得殿中烛火剧烈摇曳:

“早知如此,我就应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溺死!”

这话如同重锤,直直砸进肥助的心口。

那白胖的身体狠狠一颤,脸色瞬间惨白,豆大的泪珠止不住滚落。

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,整个身子像一滩软泥般抖个不停,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哭音。

“父亲!父亲大人!”他声嘶力竭地哭求,声音因恐惧与绝望而破碎,“求您了!我……我承认!孩儿不是为了家族!孩儿……孩儿是因为喜欢!我喜欢黄泉影小姐!我非常、非常喜欢她!求求您——求您再想想办法吧!”

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哀求,肥胖的手掌死死抓住锦毯,指甲嵌入布料,像是要攫取一根救命稻草。

他那张丑陋、布满痘疤的脸庞,此刻因哭泣而扭曲,却偏偏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。

殿中空气骤然沉重,烛火噼啪作响,仿佛也在随之颤抖。藤原道长微微眯起眼睛,阴影里那双锐利的瞳孔死死锁着肥助,像是要将他彻底看穿。

眼前这个从未被他正眼看过的儿子,此刻竟因一个女子,而鼓起胆量露出了倔强。

殿内静得仿佛能听见烛泪一滴滴坠落的声音。

藤原道长负手而立,阴影在他脸庞上拉出森冷的线条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肥助,眼神锋利得像刀锋,仿佛随时会割裂空气。

肥助伏在地上,肥硕的身子因恐惧和委屈而颤抖。

他抬头望父亲一眼,却只对上那双冷冽无情的眸子,心口一阵刺痛,立刻低下头。

可或许是压抑太久的感情终于到了决堤的时候,他竟然自顾自地开口了。

“父亲大人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浓重的哭腔,却又小心翼翼,像是随时会被打断,“孩儿……孩儿不是一时冲动。孩儿……是真的喜欢黄泉影小姐。”

道长眉心一动,却仍旧沉默,只冷冷注视。

肥助手指紧紧攥着锦毯,胖硕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继续说道:

“孩儿……孩儿曾经有一次……偷偷溜出府中去玩。那天……孩儿打扮得体面,被几个街上的混混盯上了。他们把孩儿逼到死胡同里,要抢钱,还……还动手打孩儿。”

他说到这里,肥厚的嘴唇颤抖,脸上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狰狞。

“孩儿不敢说……不敢说自己是父亲大人的儿子。”他的声音越发低沉,像是心口的伤口被重新撕开,“孩儿怕……怕给您丢人,怕被人笑话说您生了这么个废物的儿子。所以……所以孩儿只能忍,只能被他们抢,被他们打……”

殿内的烛火跳动,肥助的哭音压抑在厚重的空气里,带着屈辱与无助。

“可就在那时——”他的声音突然一颤,眼神里却浮现出一抹亮光,像是黑夜里点燃的火星,“是黄泉小姐……她当时还是京都戍卫部队里的见习武士,正好在城中巡查,见到孩儿被欺负,便出手赶走了那些混混。”

他的语气急促,带着激动,连呼吸都开始粗重:

“她其实……或许只是履行职责,按本分行事而已。可对孩儿来说……那是救命啊!”

说到这里,他的眼中涌起泪光,满是热切。

“她……她没有嫌弃孩儿丑陋,也没有讥笑。她只是……只是看着孩儿,露出一个微笑。”

肥助的声音哽住,双眼泛红,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。他那张满是痘疤的脸庞,因羞愧与激动而扭曲,却偏偏带着一种近乎孩子般的真挚。

“父亲大人,那是孩儿第一次……第一次在这世上,被人笑着看。是个……是个那么漂亮的女孩。孩儿……孩儿从那一刻起,就……就喜欢她了,喜欢得……无法自拔。”

他的声音渐渐颤抖,泪水滴在锦毯上,溅起一点点湿痕。

“后来听闻父亲大人您要与源家联姻,要让我娶黄泉影小姐……孩儿……孩儿真是喜出望外。孩儿以为……以为这是天赐的恩典。”

他一边说一边磕头,额头“咚咚”撞在地上,溅起暗红的血迹。

“可如今……如今却听说……她要被许给什么不知道哪来的使者……孩儿……孩儿真的……真的受不了啊!父亲大人!求您了!求您再想想办法吧!”

肥助说完前因后果,仍旧跪在那里,整个人像一滩肥肉般堆叠在锦毯上。

厚重的身躯因恐惧不断颤抖,额头紧紧贴在地面,天花遗痕在烛火下斑驳丑陋,细汗顺着疤痕蜿蜒淌落,滴在地板上,溅起一丝黯淡的痕迹。

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声啜泣,双手死死抓着锦毯的边角,手指粗短,指节发白,像是攀住最后一丝能让他喘息的东西。

道长望着这一幕,心口骤然一紧。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——厌恶、愤怒、耻辱,甚至还有一瞬的荒凉。

他猛地回想起顾行舟的身影。

那个年轻的大唐使臣,每一步都带着龙行虎步的威仪。

抬手投足间,便让殿中群臣屏息;随口一语,就能让后宫佳丽神魂颠倒。

千花、香子那样身份尊贵的女人,竟在短短数日之内全都为之倾覆,甘愿舍弃尊严,匍匐在他榻下,献出自己的一切。

这才是男人。

而眼前这个呢?

道长的视线从肥助的圆肩滑落,落到那满是油脂与疤痕的脸庞。

这个儿子连直视父亲的勇气都没有,只会像条肥猪似的趴在地上,颤抖、哀求,甚至说出“我喜欢黄泉影”那样的愚蠢之语。

“若是你能有顾行舟的十分之一……”

道长心底暗暗叹息,呼吸骤然变得沉重,胸膛起伏如擂鼓。

他几乎能理解鸟羽天皇那疯狂的执念了。

——天皇嫉妒顾行舟,嫉妒他年轻、健壮,嫉妒他血统尊贵,嫉妒他能文能武,嫉妒所有女人都为之沦陷。

——而自己呢?他也在嫉妒。嫉妒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像顾行舟,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。

一丝冷笑从他唇角浮现,却苦涩如血。

“生子当如顾行舟啊……”

这声低喃溢出喉咙,轻若蚊鸣,却如利刃划破胸膛。

肥助似乎没听清,但察觉到父亲眼神里的寒意,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
厚重的肩膀一耸一耸,像是要把自己缩进地底。

他鼓起勇气,声音沙哑颤抖:

“父亲大人……孩儿……孩儿只是……只是自幼无用,不敢妄求什么功业……只是……只是那日……孩儿被流氓欺辱,若不是黄泉小姐出手相救,怕是命都要丢了……”

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彻底哽咽,泪水顺着疤痕滑落,滴在地面。

“孩儿……孩儿那一刻……便心中情根深种。父亲大人,孩儿知自己丑陋、不堪,但……但孩儿喜欢黄泉影小姐,喜欢到生不如死……听闻您要安排联姻,孩儿……孩儿才敢奢望一丝光亮。如今……如今却要让她去侍奉顾行舟大人……孩儿……孩儿不服啊……”

最后三个字,他几乎是嘶哑吼出。

殿内烛火猛然一晃,仿佛被这声嘶喊震动。

藤原道长的眸光骤然一凝,心头那份苦笑与悲凉在这一刻化作凌厉。他缓缓俯下身,眼神像两柄冰冷的刀刃,死死插进肥助的心口。

“你……不服?”

道长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冷冽的威势。

肥助浑身一颤,像是被钉在原地,冷汗浸透了衣襟。可他的眼睛里,却终于第一次透出一丝倔强与执念。

道长盯着那点光,心中忽然泛起更复杂的滋味——那是对儿子的失望,也是对自己的嘲讽。

“哪怕你有顾行舟的一点桀骜……我也心满意足了。”

他在心底沉沉叹息,神色却冷如铁石。

铜灯的火苗摇晃了一下,殿内的檀香气息正要随沉重的呼吸散开,忽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廊传来。

“禀报——!”

声音伴随着屏风外的影子扑进来,下人跪伏在地,声音带着抑不住的紧张。

“源赖光大人,携其女黄泉影,前来求见!”

空气骤然凝固。

殿中,肥助猛地抬起头,圆脸因震惊而涨得通红,肥厚的嘴唇哆嗦着张开,眼中闪过一瞬无法掩饰的慌乱与狂喜。

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,先是呆若木鸡,随即呼吸急促起来,胸口因肥胖而剧烈起伏,仿佛要将肚腩震得抖动。

他心底闪过一个念头——黄泉影来了!她竟然来了!

可紧接着便是冷汗直冒:她为何会与母亲一同上门?这……究竟意味着什么?

肥助的手掌紧紧抓住锦毯,指节发白,指尖深深嵌入织锦的纹理里,像是要凭这一点支撑住快要崩塌的心神。

额头的疤痕在汗水中闪着丑陋的光,眼睛却直直盯着父亲,仿佛想从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庞上找到答案。

与肥助的失态不同,藤原道长神色未动,背脊依旧挺直如山。

他缓缓垂下眼帘,指尖轻轻扣击案几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每一声都冷硬如石,回荡在殿内,宛如倒计时的战鼓。

然而,只有他自己清楚,这一刻心口正被一股无形的力扼住。

——源赖光,她怎会突然登门?

他脑海闪过今天早上的情景:天皇癫狂欲试“移魂术”,安倍晴明口中说要“以血脉为媒”,若有女子怀上顾行舟的血裔则能增大成功的几率。

自己怀着怨毒,冷笑着将源赖光的女儿推举出去——让黄泉影去侍奉顾行舟,让她也成为那大唐使臣的玩物,既能满足天皇的需要,又能让赖光心头滴血。

这本是一手报复的妙棋。

可如今,她却携女而来。

道长的眸光一瞬间锐利如刃:这是来兴师问罪?

不可能,源赖光纵横沙场数十年,却绝不是逞一时之快的鲁莽之人。

那……是来寻求和解?

也是荒唐,先不论天皇下令已成定局,她源赖光与自己素来势同水火,又怎会屈尊来府上求见?

那又是为什么?到底为什么?

藤原道长眼中寒光骤闪,折扇缓缓在掌中转动,仿佛每一下都在推演一场阴谋与算计。

而一边的肥助却已经忍不住低声喃喃:
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父亲大人,黄泉小姐……她,她为什么会来……”

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,带着一丝几乎要哭出来的喜悦。

道长没有理会他。

他抬眼望向门外,眸色深沉,犹如古井,冷冷吐出一口气。

那一刻,他甚至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触:莫非,今日这殿内,将成为权势与怨恨交织的绞索?

然而不论答案如何,他已恢复了那个纵横朝堂数十年的权臣冷静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却清晰:

“请她们……进来。”

话音落下,殿中气氛骤然紧绷到极致,烛火随风而摇,影子仿佛也在墙壁上颤抖。

下人告退,肥助整个人猛地一哆嗦,宛如梦中惊醒。

他肥白的脸涨得通红,几乎要把满面痘疤撑裂,急急忙忙缩起身子,尽量把自己埋进屏风后面的阴影里,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半只眼睛,从缝隙里向外张望。

铜灯摇曳,火光扑映之下,两道身影款款而入。

走在前面的便是名动天下的女武神——源赖光。

不同于往日金戈铁马的煞气,她今日换了一袭宽袖和服,绯红与墨黑的锦缎交错,腰间束着金丝织成的带结。

她眉目生得极艳,端丽中透着凌厉,只是多年沙场的肃杀未曾散去,使得这份美丽反倒更添一种压迫感。

她并未携带兵刃,却仿佛整个人便是利剑出鞘,锋芒内敛而森冷。

而在她身侧,黄泉影则如初生的月华。

她同样身着和服,衣色更浅,带着青碧与樱粉的柔和,衬得她肌肤雪白,面容清丽。

虽然眉宇间继承了几分母亲的坚毅,但比之赖光少了煞气,多的是青春的稚纯与灵动。

她步伐轻盈,神态却依旧挺拔,那是武士的习惯——纵然换上锦衣,也难掩骨子里的挺直与骄傲。

肥助看得心神俱震,胸口剧烈起伏。

他只觉得这母女二人宛如并立的日月,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。

赖光的美艳,是压抑的火焰,是高岭之花的冷光;而黄泉影的容颜,则像是他在泥淖人生中见过的唯一一缕清辉。

他记得当年自己被混混堵在死胡同里,拳脚加身,狼狈不堪。

就是这个少女,穿着戎装、提着木刀,从戍卫部队的队列中脱身而出,将那些流氓如草芥般驱散。

她那一声冷喝,至今仍在耳畔回荡。

可更让他难以忘怀的,是她转身看他时,那一抹带着年轻稚气的微笑。

对别人来说,那只是履行武士本分的一瞬,对他,却是第一次有人伸手把他从泥潭里拉起。

肥助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哽咽,眼眶泛红。他紧紧抓着锦毯,指尖抠得发白,心底几乎要喊出来:

“是她!是她!”

与肥助的失态不同,藤原道长依旧端坐,眸色深沉冷冽。他看着那母女缓缓踏入殿内,心口却似被无形之手揪紧。

赖光为何来?黄泉影又为何在此?

他当初将这少女推入顾行舟的怀抱,不过是为泄怨气的阴狠手段,谁料如今两人却衣着喜庆、神态从容地登门。

若是报复,她们不会如此行止;若是求和,也未免太堂而皇之。

他的手指缓缓扣紧折扇,黑眸闪烁着锐芒。——这对母女,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?

殿中檀香愈发浓烈,火苗噼啪炸裂,似在为接下来的交锋擂鼓。源赖光身姿挺拔,步入殿中时已俯身行礼,声线沉稳而从容:

“妾身源赖光,率小女黄泉影,拜见藤原大人。”

藤原道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,声音沉稳:

“赖光大人既远道而来,请入座吧。”

源赖光携女儿黄泉影徐徐落座。

她们换上的并非戎装,而是华美的和服,衣料质地上乘,绣纹精美。

赖光那身暗红底绣金缠枝牡丹,衬得她高挑丰腴的身段,胸襟微微起伏,艳光逼人。

她素来以威严与杀伐见称,如今却收敛煞气,眉眼温和,竟衬出一种雍容与风情并存的气度。

黄泉影则是一袭浅樱色和服,腰间系着白底金纹的宽带,勾勒出纤细的腰身。

她眉宇间带着稚嫩与坚毅并存的气息,肌肤白净细腻,眉目清澈。

虽是年轻女子,却坐姿端正,不卑不亢。

母女并肩而坐,一艳丽雍容,一清新坚毅,竟让殿内的烛火也失了颜色。

屏风后的肥助早已屏住呼吸,眼珠都快要掉出来。

赖光的美艳,他在传言中早有耳闻,但真正亲眼所见,比之任何传说都要炫目。

黄泉影则更是叫他心口如鼓——那是他曾在街头被救时就铭刻在心的笑颜,如今近在咫尺,美得令人窒息。

藤原道长静静端坐,目光掠过母女二人,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。

他一生不近女色,自诩冷厉的权谋家,可此刻不得不暗暗承认:黄泉影,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女孩。

无论容貌、气度,还是她身上那份坚毅与清纯的交织,都是难得的出众。

若真能许配给自己的儿子…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
这个念头闪过,却随即被他压下。

气氛中带着几分微妙的沉默,赖光先开口,向道长躬身问安。二人寒暄几句后,赖光忽然正色道:

“今日上门,不为公事。妾身此行乃是为小女的私事——特来向藤原大人致谢。”

藤原道长眉心微蹙,声音沉稳:

“致谢?赖光大人此话,倒是叫老夫疑惑,不知谢的是什么?”

赖光面上笑意温和,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锋芒:

“藤原大人明知,妾身一向为女儿的婚事忧心。此前大人多次提及,欲让我家小女与令郎联姻……妾身并非不敬,只是无论我还是小女都觉得不合适。”

她顿了顿,缓缓抬眸,眼神清亮:

“当然,这并非针对道长大人和二公子,而是妾身心中明白——此世间男子,确实没有一个配得上小女。”

这话一出,殿内空气微微一紧。

屏风后的肥助脸色涨红,额头渗出冷汗,仿佛被人当面抽了一记耳光。

藤原道长心头暗暗一沉,虽不悦,却在表面维持镇定。

他合掌置于膝上,声音低沉而缓:

“赖光大人言重了。黄泉小姐乃是天神赐福而生,又继承赖光大人的源氏血脉,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。只是……你们毕竟是女人,终究还是要嫁人的。”

赖光闻言,忽而展颜一笑,笑意中带着几分得意与从容:

“正是如此!所以说能被藤原大人推荐,得以侍奉顾行舟大使,实在是小女的幸运。”

她回头看了女儿一眼,眼神柔和而自豪:

“小女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。”

烛火摇曳,殿内寂静,唯有这句话,像重石一般落在案几之间。

藤原道长面色不动,心中却暗暗泛起涟漪——顾行舟自自乘飞舟而来,至今不过两日。

他的一举一动,无论是白日里在驿馆与群臣往来时谈吐风雅,气度逼人,还是夜晚在大殿内呈献奇珍,锋芒盖过群雄,抑或更私密些的,在后宫纵情,与千花、香子等女子沉溺欢爱的放浪举止……全都逃不过道长安插在各处耳目的窥视。

在他看来,顾行舟与倭国女子的接触,几乎都发生在自己的掌控和暗中默许之下。

黄泉影?她怎么可能与他相见?

他眯起眼,端坐案几之后,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:

“赖光大人。”

他目光转向身旁的少女。

“大使来平安京不过区区两日,公务缠身,鲜少出馆。令爱是何以得见,又何以借此生出倾慕之情?”

话音落下,殿内一瞬静寂。

赖光微微含笑,唇角带着从容,却不作声,仿佛将回答的权力推给了女儿。

黄泉影微微一颤,原本端正的身姿这才略显慌乱。

她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和服衣襟,眼睫低垂,黑亮的瞳眸闪烁,竟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。

面对道长的质问,她未开一言,只是侧过脸,避开了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。

那份神情,不像作伪。

藤原道长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的光,他虽不明白其中缘由,但凭他老辣的阅人之术,却能断定这份少女心思,绝非虚妄。

那眼神,那轻咬唇角的动作,分明是个心中暗怀情愫的姑娘才会有的表现。

屏风后面,肥助早已攥紧了自己的手指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
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顺着疤痕流淌下来,胸口剧烈起伏,几乎要把屏风撞翻。

那是他梦里无数次呼唤的名字,那是他仰慕、心醉、甚至想用整个生命去换取一笑的女神。

可是如今,她竟然……不是被强迫,不是含泪屈从,而是满脸羞怯,心甘情愿?

肥助只觉胸膛仿佛被重锤一下一下砸中,呼吸急促,眼眶生疼。

他无法理解,也不敢理解。

她为什么沉默?

为什么不否认?

哪怕一句反驳、一声辩解,都足以让他安慰自己——可她只是垂下眼眸,唇角紧咬,像一个真的怀春的少女般羞涩无语。

那副神态,落在旁人眼里,已足以证明:她心中确有异样情愫。

肥助的心口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。自己仰慕、心醉、甚至想用整个生命去换取一笑的女神,此刻竟默许了要被许配给一个突兀闯入的外人?

那滋味,比被流氓按在泥地里拳打脚踢时还要屈辱百倍。

烛火摇曳,照亮殿中三人各异的神色:道长的冷峻与疑虑,赖光的雍容与从容,黄泉影的娇羞与沉默。

屏风后的肥助,却只剩下揪心欲裂的沉默。

殿内灯影摇曳,藤原道长屏息凝神,注视着源赖光那双沉稳而带着几分女性柔情的眸子。她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叹息:

“今早大人您在天皇陛下面前提议时,妾身确实不愿苟同,心中甚至闪过当场拒绝之意。只是……彼时陛下神志已然异样,言语癫狂,若我多言,只怕会引得更大波澜,因此忍下不言。”

她的语调低沉,带着几分无奈与沉痛。那一刻,赖光脸上少见地显出一丝女儿家的愁苦,仿佛一位母亲在为女儿的命运感到歉疚。

“回府之后,我心中百转千回,终究还是与小影说明了此事,并向她道歉。毕竟身为母亲,未能给女儿一个自由的婚姻,这……实是妾身之过。”

言至此处,她眼神中一度泛起深深的悲戚,指尖紧紧扣住衣袖边缘。

然而,源赖光话锋忽然一转,神情骤然舒展,眉宇间绽放出一种难得的喜色。

“可谁知,小影却反倒安慰于我。她说,她并不觉得这是负担,反而像是命运的赐予。”

藤原道长心头一震,眉梢凝起几分疑色。赖光眼角微弯,声音里带着一丝抑不住的喜悦,缓缓道来:

“昨日,她做了一个梦。梦中——”

她停顿片刻,似是要在众人心底先植下一丝神秘的想象。

“她见到一条自西方飞来的巨龙,背负金光,气象万千。那龙并非凶戾食人的妖邪,而是与她缠绵交合,带她自由遨游于天地之间的仙龙圣兽——山河在下,云海翻腾,她与巨龙紧紧相拥,在梦里……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欢愉与自由。”

说到这里,源赖光的声音已带了几分柔媚,甚至连黄泉影自己都羞得垂下眼帘,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,耳畔泛起一抹潮红。

赖光继续道:

“小影说,梦醒之后她心中怅然若失,久久难忘。她以为只是幻象,谁料刚过一日,便传来大唐使者抵京的消息。更奇妙的是,天皇竟在第二日便赐她侍奉大使。这般因缘怎能只是巧合?在妾身看来,这分明是命中注定的机缘。”

话落,殿内的空气像是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。

藤原道长微微皱眉,心底却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。

他原以为赖光母女是被逼无奈,却没想到她们竟将此事视为天命恩赐。

屏风后的肥助只觉得心脏被铁锤重重砸中,胸口发闷,几乎要窒息。

黄泉影……竟因一个梦,就把自己交付给那突如其来的外臣?

她的沉默、她的羞态、她此刻不否认的模样,都像一根根尖锐的刺,将他的幻想撕得粉碎。

殿内的气息沉凝,灯火忽明忽暗。藤原道长半倚在案几后,目光锐利如刀,忽地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,却如铁块落地般沉重:

“你是说……你看见了,从大唐飞来的……龙?”

他的话语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森冷威压,仿佛要把一个少女的梦境硬生生拽到现实里来检视。

那目光逼人,沉沉压落在黄泉影的肩头,令她胸口一紧,呼吸骤然急促,像是被巨石压住,喉咙干涩难言。

黄泉影俏脸涨红,纤手下意识攥住了衣袖,声音颤抖,却仍旧努力吐露:

“是……是的……我……我确实在梦中见过……还记得那龙的样子。”

她眼神飘忽,不敢直视藤原道长的鹰隼之瞳,只能低声述说。

“它……它威武无比,金光环身。游舞之间便有风云翻涌,呼啸之声响彻天地。它在梦里与我并肩翱翔,越过群山与大海,所过之处,雷霆随之,风雨齐至……那气势……就像神只下凡一般。”

她轻咬唇瓣,声音愈发轻柔:

“只是……只是那条龙,与我印象里的龙有些不同。它没有龙须……与画卷中的神龙并不一样,不知道为什么……”

殿内安静片刻,仿佛连烛火都屏住了呼吸。

藤原道长双目微眯,眼底却闪过一抹晦暗莫测的光。他喃喃低语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话中有刺:

“没有龙须……那是因为太年轻了。或许……还没成年吧。”

他的话声渐低,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萎靡与苦涩。是说梦中的龙,还是说那个大唐使臣顾行舟,连他自己都分不清。

他胸口微微起伏,心中一股酸楚与不安油然而生。

藤原家,几代人累积的势力,早已与天皇的血脉紧紧缠绕。

哪怕他们家族子弟未必人人出众,但凭借“皇亲国戚”的身份,依旧能稳居庙堂之巅。

血浓于水,这是他们赖以自傲、赖以掌权的根基。

而源赖光不一样。

源氏一族是实干派。那是靠手中刀剑、靠骑兵与武勇支撑起来的力量。源氏的武士们守护天皇安危,维持地方秩序,是倭国实打实的脊梁。

藤原家若失去了天皇,立刻便会如无根之木,土崩瓦解。可源氏不同,不论谁做天皇,宫廷如何更迭,他们依旧是被倭国仰仗的武士。

藤原道长的眼神暗沉,眉心深锁。

若真如赖光母女所说,所谓“大唐之龙”真的降临平安京,并借天皇之手把持国政,那么……那一日,藤原家未必还能立于潮头。

他垂下眼帘,喉间滚过一声低沉的叹息,心底却愈发冰冷。

殿中灯火摇曳,氤氲着檀香气息。源赖光端坐在席上,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缓声调笑道:

“藤原大人,您看起来太紧张了……莫不是被小女说的怪力乱神之说吓到了?那不过是小女的一个春梦罢了。”

她声音温润,带着几分揶揄,眉梢却藏着锋锐的英气。

她身着宽袖和服,朱红与素白的纹样交织在一起,衬得她气度雍容,艳色逼人。

她虽笑意盈盈,却有着女武神的威势,仿佛随时能拔刀破空。

藤原道长冷冷一哼,眸色沉郁,唇角勾起一抹不屑:

“既然不过是个梦,那将终生大事托付于此,岂不是太过草率?赖光大人,您也看到了,那位大唐大使身边可有足足七位夫人。个个身怀绝技,艳色无双,不仅姿容胜绝,甚至各有神通,伴他征战风雨,情感深厚。黄泉小姐若贸然加入其中……您真以为,她能得到幸福吗?”

他话音冷厉,眼神森然,似要将赖光母女试探个透彻。

黄泉影俏生生坐在母亲身侧,神色瞬间一窘。

她下意识地收紧衣袖,雪白的手指绞着衣角,长睫扑闪,俏脸浮上一抹红晕,像是被人戳中心事。

她不敢正视藤原道长的目光,只是偏过头去,娇羞地低下了头。

“赖光大人,您我皆明白,女子若入那样的后宫,未必是福,反而是苦。您真舍得将黄泉小姐交付给这样一个风头无二、艳福无边的男人?”

这一刻,殿中气氛凝滞,檀香味都变得沉重了几分。

源赖光母女端坐,衣着雍容,举止间无懈可击。

她们身着红白相间的华丽和服,长袖曳地,衣带轻拂,仿佛初春花树盛开。

赖光笑容收敛有度,既不傲慢,也不卑屈。

黄泉影则端正跪坐,双手叠放在膝上,低垂的睫毛掩不住她眼底的羞意。

藤原道长虽镇定自若,但眼神在母女之间微微闪烁,心底并不平静。

赖光忽而轻笑,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锋芒:“道长大人,您看似镇定如常,可在妾身耳中,却听得出您心乱如麻。更有甚者,您今日行事的逻辑,怕是自相矛盾。”

她语调温婉,却带着暗暗的挑衅,眼角余光微挑,似在揣摩道长的反应。

“您提防着那位唐朝大使,不惜把香子小姐当作诱饵推向他身边,好让他沉沦。可如今呢?却又忧心忡忡,生怕他真个得手,把您钓来的大鱼一口吞尽,吃干抹净……”

赖光顿了顿,嘴角笑意更深:

“至于今早,明明是您亲口在天皇陛下面前推举小女入宫,甚至言之凿凿,说她能为大使和天皇陛下‘双重效命’,如今却转过头来,似要劝阻小女不要靠近大使。道长大人,您这行事逻辑前后矛盾,到底是为何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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